关于爱情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,连同它的怪癖,耍小脾气,忽明忽暗,一千八百种坏毛病。
它真讨厌,只有一点好,爱你。
告诉你,一想到你,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。
还有在我安静的时候,你就从我内心深处浮现,就好像阿芙罗蒂从浪花里浮现一样。
咱们应当在一起,否则就太伤天害理啦。
我和你就像两个小孩子,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,一点一点地尝它,看看里面有多少甜。
你要是愿意,我就永远爱你,你要是不愿意,我就永远相思。
静下来想你,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。
以前我不知道爱情这么美好。
爱到深处这么美好。
真不想让任何人来管我们。
谁也管不着,和谁都无关。
告诉你,一想到你,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。
关于生活 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逝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
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。
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,什么也锤不了我。
活下去的诀窍是:保持愚蠢,又不能知道自己有多蠢。
我认为低智、偏执、思想贫乏是最大的邪恶。
当然我不想把这个标准推荐给别人,但我认为,聪明、达观、多知的人,比之别样的人更堪信任。
人活在世上 ,快乐和痛苦本就分不清。
所以我只求它货真价实。
我天性不宜交际。
在多数场合,我不是觉得对方乏味,就是害怕对方觉得我乏味。
可是我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,也不愿费劲使自己显得有趣,那都太累了。
我独处时最轻松,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乏味,即使乏味,也自己承受,不累及他人,无需感到不安。
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:我活在世上,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,遇见些有趣的事。
倘能如我愿,我的一生就算成功。
当一切都“开始了”以后,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。
我现在只是有点怕死。
等死了以后就不怕了。
关于思想 人的一切痛苦,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。
我选择沉默的主要原因之一:从话语中,你很少能学到人性,从沉默中却能。
假如还想学得更多,那就要继续一声不吭 。
所谓弱势群体,就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的人。
就是因为这些话没有说出来,所以很多人以为他们不存在或者很遥远。
我反对愚蠢,不是反对天生就笨的人,这种人只是极少数,而且这种人渴望变的聪明。
在这个世界上,大多数愚蠢的人都含有假装和弄假成真的成分。
照我的看法,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好吃懒做,好色贪淫,假如你克勤克俭,守身如玉,这就犯了矫饰之罪,比好吃懒做,好色贪淫更可恶。
念书就是为考大学,考大学就是为读研究生,读研究生就是为以后主管工程,主管工程就是为贪污公款。
我认为,在人类的一切智能活动里,没有比做价值判断更简单的事了。
假如你是只公兔子,就有做出价值判断的能力——大灰狼坏,母兔子好;然而兔子就不知道九九表。
此种事实说明,一些缺乏其他能力的人,为什么特别热爱价值的领域。
倘若对自己做价值判断,还要付出一些代价;对别人做价值判断,那就太简单、太舒服了。
讲出这样粗暴的话来,我的确感到不好意思。
关于文学创作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,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。
我相信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经历:傍晚时分,你坐在屋檐下,看着天慢慢地黑下去,心里寂寞而凄凉,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剥夺了。
当时我是个年轻人,但我害怕这样生活下去,衰老下去。
在我看来,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。
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,其余的全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。
我开始得太晚了,很可能做不成什么事。
但我总得申明我的态度,所以就有了这本书——为了我自己,也代表沉默的大多数。
我写得不多,也卖得不好,但我是好样的。
让那些买了我书的人,为我感到骄傲吧。
我总以为,有过雨果的博爱,萧伯纳的智慧,罗曼罗兰又把什么是美说得那么清楚,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是愚昧的了。
肉麻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赞美了。
人们没有一点深沉的智慧无论如何也不成了。
其他 假如我要写什么,我根本就不管他格调不格调,正如谈恋爱时我绝不从爱祖国开始谈起。
李卫公年轻时很有本事,所以找不到工作,只好去做流氓。
我赞成罗素先生的一句话:“须知参差多态,乃是幸福的本源。
”大多数的参差多态都是敏于思索的人创造出来的。
小时候我对生活的看法是这样的:不管何时何地,我们都在参加一种游戏,按照游戏的规则得到高分者为胜,别的目的是没有的。
具体而言,这个看法常常是对的,除了臭气弥漫的时期。
比方说,上学就是在老师手里得高分,上场就是在裁判手里得高分。
虽然岁月如流,什么都会过去,但总有些东西发生了就不能抹煞。
我和你分别以后才明白,原来我对你爱恋的过程全是在分别中完成的。
就是说,每一次见面之后,你给我的印象都